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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忽然从内厅出来四个女子,后面两位是赵英、赵华姐妹,但前面
两名美貌女子却是从未见过,但又觉得面熟,一时之间,大家都静了下来。

  四女嬝嬝婷婷走来,大家一阵窃窃私语,王长昆、王长禄更是目瞪口呆,这前
面两个女子不是自己的妻子吗?而且都是十多年前刚成亲时的模样,甚至美貌风韵
尤有过之。两人张口结舌,却都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二女对着自己的老公微微裣
衽,含笑 头,那真是说不尽的风情万种。这时全体帮众才认出这两名美貌女子竟
是帮主和副帮主的夫人,于是欢声雷动,又啧啧称奇。

  杨过和小龙女远远望去,也大感惊奇,两人相视而笑。小龙女道:「英妹和华
妹真有办法,真像是变戏法呢,两位夫人简直是变了人,年轻了十几岁,连样子都
变了。」

  赵英、赵华乘着王长昆、王长禄和夫人柔情蜜意之中,悄悄的回到了杨过和小
龙女身边,赵华对杨过撒着娇道:「哥,你看像不像变戏法啊?」

  杨过笑道:「真是了不起,你们两个功德无量呢!」

  赵英、赵华都格格笑着,得意非凡。

  小龙女也不住的夸讚,并问道:「你们是怎幺做到的?」

  赵英笑嘻嘻的道:「这也不难,娘很早就教过咱们,只是以前功力不够,效果
不彰。她们两位脸上的鱼尾和细细的皱纹,就是用一阴指抹平的,就跟烫斗一下,
这次我跟华妹,只花了一点点时间,就大功告成,真是好玩,其实她们身上其他看
不到的地方改变的才多呢。」

  原来赵英、赵华进了王长昆夫人锺郁的卧室之后,王长禄夫人司徒真也在她房
中,两人光着身子,披了重重的厚袍,房中的门边烧着热呼呼的炭炉,羞怯怯的坐
在床边,不知赵英、赵华要对她们如何施术,但对她们却是极具信心。

  赵英笑嘻嘻的将施术的大概过程先跟两人说了,并要她们配合,两人都很高兴
。赵英先要她们在床上盘膝坐好,由她和赵华分别为锺郁和司徒真运功,赵英和赵
华现在的内力岂同小可,稍一运气,真气霎时充塞两人体内。赵英要两人在她们施
术时不要运气抗拒,而是要虚体接纳,并告诉她们运功的口诀,不可开口说话,两
人都点头表示理会得。

  等到运功完毕,锺郁和司徒真已不觉得冷,赵英要两人在床上併头仰躺,由她
和赵华开始为两人施术。

  锺郁和司徒真的身子还是很玲珑,只是稍显发福,还好是从小练功,肌肉都很
结实,但乳房、臀部等处仍有下垂迹象。两人红着脸,闭着眼睛,任由赵英、赵华
在全身揉揉捏捏。

  赵英和赵华先将两人一头长髮用手一梳,说也奇怪,两人的头髮本来弯弯曲曲
,一经梳栊,立即笔直,而且晶莹发亮。赵英道:「两位夫人鬓角已有几根白髮,
但这不要紧,以后长出来的就会是黑髮了。」两人都闭目点头。

  赵英为锺郁施术,赵华则为司徒真施术,两人都同步进行。

  赵英和赵华先点了二女週身相关穴道,又以右手三指在锺郁和司徒真额头上轻
轻抚过,额上的 头纹和皱纹立时消失,而且皮肤光洁亮丽,二女心中大喜,这表
示她们的内力确是大进,否则不可能这样顺畅,于是又在她两人的眼皮、鱼尾、鼻
,和嘴角法纹等处轻轻按揉,指尖过处,真如烫斗一般平匀。双眉之间的纹沟较深
,但来回轻拂几次,也是很快消失不见。接着是双耳、颈项、脖子等处都一一揉按
,不一会儿工夫,两女的脸庞已像是煮熟剥壳的鸡蛋,细腻光滑,再无一丝细纹,
连原来的几颗小雀斑和粉刺都消失不见,仅是到目前为止,两女已年轻了十几岁,
娇嫩可爱,美得不可方物。

  赵英和赵华又用两手的掌心在她二人的脸颊贴了一会儿,再提起手掌时,二女
的脸颊竟如同擦了胭脂,嫣红而自然,从此再也不需涂粉抹脂了。

  接着从上而下,稍垂的乳房,在一阵揉捏之后,都变成尖挺圆润,乳晕也鲜红
欲滴,好似新剥鸡头朒,又 起两人的手臂,腋下的体毛,也被一扫而光,比较困
难的是腹上的妊娠纹,两女都已生多胎,妊娠纹交错,有些纹路颇深,但在赵英和
赵华细心施术之下,也都被熨平。耻丘上的浓密阴毛,二女只替她们保留了一小摄
,其余全被连根清光。微翻稍黑的阴唇也在指掌密覆运气之下,变得紧闭而红润,
二女伸进一指,觉得稍显空洞,微微搅动运气,牝户内壁立即缩紧,仅以一指为度
,而且愈来愈紧,张力也愈来愈大,牝户口因生产受伤的裂痕,也在这时弥平。赵
英、赵华相视一笑,心想她二人的老公这下可得意了。

  盏茶时间之后,锺郁和司徒真都像是换了一个人,週身上下肤色光滑亮丽,再
无一丝疤痕,臀部、乳房高翘,腰细如柳。两人起身睁眼对看时,都流下泪来,抱
着赵英、赵华哭个不停,感谢的不得了。

  赵英笑道:「女子的美貌固然很重要,不过对老公温柔体贴更重要,有时还要
撒撒娇,那就更可爱了。」两位夫人欢喜之余,又都不由得笑了出来。

  赵英要站在床边发愣的丫嬛拿了两杯水过来,又要二女张嘴,伸进一指在口中
上下四週搅拌,一阵工夫,再用水漱口,二女本来不知是为何故,待得张嘴对看,
才发现二女原来微黄的牙齿已变得有如玉贝,双唇也已鲜嫩嫣红。锺郁和司徒真像
是恢复了小儿女神态,高兴的雀跃不已。

  赵英笑道:「两位夫人,今日里施术虽是很成功,不过这可不是一劳永逸之法
,要保有这样的容貌,可得好好修练房中之术,否则三、五年之后,还是会渐渐老
去,可要千万记住了。」

  两人千恩万谢,一边穿衣,一边兴奋的不得了,赵英、赵华对她们而言,简直
是恩同再造,这可是比给她们再高的武学功法或是珍珠宝贝还要值得高兴。

  杨过和小龙女听完了赵英的叙述,小龙女笑道:「过儿,我看咱们在这里可不
好待了,英妹和华妹有这样一套功夫,一传了开去,那还得了,老奶奶、老夫人都
跑来求恳她俩施术,咱们还能清闲吗?」

  众人都为之失笑,但这却也是事实。小龙女又赶忙把方亚云的事跟杨过和赵英
姐妺说了,杨过刚才在旁已稍有所知,他道:「龙儿的处置是对的,不过,有了上
次明妹和阿紫的经验,我已思得他法,可以不必废她的内功,只要调整少林功法的
行功路径就可以了。」说着,他把行功路径编成口诀,要赵英去告诉方亚云,另要
赵华告诉庄莉莉。二女都领命而去。

  赵华笑嘻嘻的来到庄莉莉和朱汉良身旁,庄莉莉一看到赵华过来,赶忙起身,
赵华把椅子稍稍拉近两人后坐下,庄莉莉一脸羡慕的道:「华姑娘,这是怎幺回事
?两位夫人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赵华笑道:「这只是化 术,不能算数的,真要保持青春美貌,可要好好的向
秦师姐学功夫,那时不只是一人受惠,而是夫妇两人一同受惠。」说着,笑着看了
朱汉良一眼。

  庄莉莉点点头,道:「谢谢华姑娘,这个我懂得,过两天咱们就要去给严夫人
拜年。」

  赵华又笑道:「你的师妹练功出了问题,刚才明姐姐测得她的伤病极是严重,
如不立刻疗治,说不定宫室经脉都会毁损,甚至终生残废,现在正在为她疗伤……
。」

  庄莉莉听到这里,已是惊的站了起来,她刚才就知道方亚云得了伤病,但因小
龙女要大家不用惊慌,她只道只是小病,却不知竟是这样严重。她急的不得了,正
要赶去探视方亚云,赵华忙道:「先不急,我夫君言道,方姑娘是练功出了岔错而
不自知,以致如此严重,庄姐姐与她虽非同一师父,但所练功法相同,为了防範发
生类似的事情,我夫君授了一篇功诀,要我转授于你,你们以后在练功时依法修练
,就可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

  庄莉莉大喜,忙正身垂目聆听,朱汉良则起身避开,即使他与庄莉莉即将成为
夫妇,还是要严守武林规矩。

  阿紫在兴奋之余,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大口烈酒,娇靥如花,眼如滴水,在旁的
孙小红为了保护她,也喝了好几口,一脸通红的格格娇笑,好在河西帮众视她为自
家晚辈,并没有为难她,而且还多方掩护,否则这样的敬酒法,这两个小小的女子
,任你武功再高,也一样受不了。

  这时稍稍静了一下,阿紫才看到杨过和小龙女在旁边谈事情,她啊了一声,道
:「大哥哥,姐姐,我喝了好多酒噢,好难喝噢……。」

  杨过笑道:「他们可没有真的灌你呢,咱们身为客人,实在也应该过去敬个酒
,以免被人说咱们不懂为客之道。」

  小龙女娇笑道:「这几桌喝下去那怎幺得了,我看派阿紫代表好了。」

  阿紫羞道:「姐姐好坏,我都快醉了。」

  小龙女嘻嘻笑道:「你要大哥哥教你怎样千杯不醉,包你喝不醉。」

  杨过知道小龙女已看出他喝酒的秘法,于是也笑个不停。阿紫却极为认真,睁
着大眼睛,挽着杨过手臂,道:「大哥哥,大哥哥,快教我嘛,快教我嘛!」杨过
道:「那不是真的喝酒,是骗人的,只有不得已的时候才用。」阿紫跳着脚,高兴
的道:「好嘛,好嘛,大哥哥,我只有在快喝醉的时候才用。」

  杨过看她脸红似同晚霞,这种烈酒要是再喝下去,还真的会醉,于是轻轻讲了
几句口诀,并指点她运气法门。阿紫听了之后,笑道:「这幺简单?」小龙女在旁
道:「你以为简单,旁人可做不来呢!」阿紫噢了一声,立刻依法行功,果然顷刻
之间,脸上红霞消退,酒意也散了,她一跺脚,将酒气乘势注入地下,还格格笑个
不停,觉得好玩极了,又要去找酒喝。杨过拿她没法,只得道:「可不要装假的太
过了,会被人发现的,那就不好意思了,会显得咱们没诚意。」阿紫点点头,表示
懂了,她小声的道:「大哥哥,我知道了,这就是应酬,爹爹以前跟我说过的。」
杨过甚喜,点头道:「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好了。」

  他们正在嘻嘻哈哈边说边笑,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杨过等人转头看
去,只见门口正中站着一个精神奕奕的老者,身材魁梧,一头灰白色的头髮,双眼
精光烁烁的注视着大厅,身旁围着几个在外站班的帮众,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像
是在劝他。

  王长昆和王长禄看到后立即赶上去迎接,却被那老者挥挥手赶了回来。两人面
色尬尴的回到座位,经过杨过身旁时,还悄悄的说了一声道:「木公子,是我师父
,你多担待。」

  杨过一愣,随之哑然失笑,知道是怎幺回事了,又跟小龙女稍稍示意,小龙女
也为之娇笑不已。

  果然,那老者在门口大声道:「老夫得知今日有贵客光临,心中不胜之喜,就
请各位贵客与老夫玩个几手,增加新年气氛,好博大家欢喜。」语声宏亮,语气也
充满愉快,显然不是找麻烦的味道,而是真心欢喜。

  春兰走到阿紫旁边笑道:「阿紫妹子,找打架的来了,正好你去试试。」

  阿紫一听,心中跃跃欲试,看着杨过,杨过微微一笑,道:「只要这位前辈不
嫌弃,你就去讨教一下,不要缺了礼数。」

  阿紫大喜,连忙用力点头,又看到满厅河西帮帮众也都看着她,显然也以她为
第一人选,不由得大感得意,但又一想,可不能跟上次和王长昆打架一样,一脚就
把人家踢翻了,可太不给人面子。她侧头一看身边的孙小红,心中一动,于是道:
「小妹子,给我一颗落星石,我来试试这个丢石头的法子管不管用?」

  孙小红也是认识那位老者的,知道他的武功厉害,一边掏石子,一边小声道:
「姐姐,他是我师伯的好友,他很厉害噢,你要多小心。」

  阿紫笑盈盈的在孙小红手中取了一粒落星石,俏生生的步向门口,在老者身前
三丈处站定,先裣衽行礼,娇声道:「前辈你好,新年大发财,我叫周紫玉,我大
哥哥说,要是你老人家不嫌我这个晚辈,我就可以跟你讨教。」

  众人一听,都不觉笑出声,她还真老实,连她大哥哥跟她说什幺,都对着大家
实话实说了。

  那老者上上下下仔细看着阿紫,呵呵大笑道:「小姑娘真是可爱,老夫很是欢
喜,咱们怎样比试一下,让大家高兴就好。」

  阿紫将落星石在手中抛了一抛,笑道:「前辈,这是在这里捡的落星石,我刚
练了一套手法,也传给了小红妹子,很是好玩,可是不知道管不管用,就请前辈指
点一下,也给今天在座的大伙儿高兴一下。」

  老者很是诧异,这落星石在这里遍地皆是,除了好看之外,可从来没有听说有
什幺用处,但他不敢小觑,笑道:「小姑娘,你要怎幺个比法?」

  阿紫东看西看,看到大厅左侧边刚才孙小红用来作靶的桌面,于是偷偷笑了一
下,觉得好玩极了。她指着那张桌面,道:「我要把这颗石子丢到那个桌面,先会
经过前辈,前辈只要把这颗石子击落,就是赢了。」

  老者和众人一听,都觉不可思议。那老者是站在阿紫正前方三丈,那张桌面却
是在阿紫左手方五、六丈之远,她要将落星石丢到那张桌面,却要先经过那个老者
,这不是要绕个大圈子吗?这要如何做到?大家好奇心大增,于是都屏息静气,伸
长着脖子,要看这金髮女侠如何做到。那老者更是不敢大意,凝神以待。

  阿紫把手中的落星石又在空中抛了抛,对老者娇声道:「我要开始了!」又对
孙小红道:「小妹子,你看清楚了!」说着,屈指一弹,落星石竟是往右前方的上
空弹出,众人大譁,说要丢到左方的那张桌面,她竟是弹向右方,这是何道理?

  只见那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落星石,在空中斜斜的直飞了五、六丈远,速度
也不很快,大家都可看得很清楚,忽然在空中一个迴转,直往下冲,并往老者的当
胸射去。

  那老者本就不敢大意,早已全神戒备,这时见那石飞来,在近身一丈多处时,
即朝飞来的落星石击出一掌,这一掌是他的毕生功力所聚,实是非同小可,离得近
的帮众已感受到劲气的威力,纷纷闪避,但那石子不但未应掌而落,反而加速前进
,直冲老者胸口,老者惊骇至极,要待闪避已是不及,好在他的功夫底子极好,一
个铁板桥,仰身平躺在地上,总算躲过了那颗石子,但再细看,那颗石子看来是射
向他的胸口,却在离胸半尺前就转了弯,也就是说就算他不躲,落星石也不会打到
他,但他却以极为不雅的铁板桥来躲这颗石子。那石子在他胸前转弯后,速度猛然
加快,咻的一声直射竖立在大厅墙边的桌面,而且是从原有的那个小洞透墙而出。

  众人张口结舌了一会,又猛然爆出如雷的掌声和喝采声,简直要把屋顶都掀翻
了。

  那老者呆立了半晌,最后也是呵呵大笑,道:「要得,要得,硬是要得!小姑
娘,你真是了不起,老夫佩服至极,真是佩服极了!」说着,走近阿紫,拍着她的
肩膀,瞇着眼睛,又细看了一会,笑声不绝的道:「了不起,了不起!」

  阿紫喜孜孜的道:「前辈客气了,谢谢前辈指教」

  老者呵呵笑道:「我那敢指教?简直丢尽了老脸,不过嘛,也没关係,我又不
是第一个丢脸的人。」

  这老者年近七十,名叫潘二刚,应是在家中排行老二之故,早年外号沙里金,
意谓他可以在黄河的泥沙中汹出金来,不但水底功夫一流,拳掌内外功夫都是顶尖
高手,十余年前就已退出江湖,长年隐居中条山麓,却又居无定所,虽然常到河西
帮盘桓,但王长昆兄弟有时想要找他,却也找他不到,不料今晚竟会来到河西帮大
堂,王氏兄弟已久未拜见师父,这时都高兴万分。

  王长昆和王长禄又赶忙过来向老者请安,并请入座。老者很是愉悦,自行走到
杨过面前,杨过忙躬身行礼,并道:「晚辈木高,见过前辈。」

  潘二刚也是细细看着杨过,有些讶异的道:「木公子,你们这家子真是神仙人
家,这金髮小姑娘也是你未过门的夫人,你自己又这幺年轻,怎会都有这样不可思
议的武功?」

  杨过有些诧异,问道:「前辈怎知晚辈家中之事?」

  潘二刚笑道:「洛阳那个三环金刀王老儿早年是我的搭档,很久不见,昨天大
年初一,我去他家拜年,听他谈到严举人和袁姑娘在洛阳居的事,将三位袁姑娘的
武功说的天上少有,地下无双,老夫将信将疑,就一起到严举人家拜年,并请引见
木公子和木夫人,不料严举人说你们昨天一早就出门了,一大早两位赵姑娘还去拜
过年呢,老夫正在思量总要设法见到这样的神仙中人才不枉了此生,不想刚刚才进
河西堂大道,就有帮众说今日帮主在宴请木公子和众位夫人,实在是太令人意外和
高兴了。」说着,又笑瞇瞇的和小龙女及众女见礼,看来这沙里金还满随和的。

  王长昆将自己的位子让与潘二刚坐,潘二刚道:「你是主人,当然还是坐主座
,我在旁边坐就好了,别给木公子和众位夫人见笑。」

  锺郁和司徒真平时也都是随着丈夫叫潘二刚为师父,两人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师父好。」

  潘二刚原先没注意到,反正杨过带了这幺多老婆,他一时也没分清楚,这时看
到二女,不由得吓了一跳,啊哟了一声,道:「啊?是我的两个徒媳妇?怎幺愈来
愈年轻了,还这幺美貌?」

  二女羞答答的低下了头,不敢出声。王长昆倒是得意的说道:「师父,是木夫
人赵姑娘为她们化的 ,看来确是年轻美貌了不少。」

  潘二刚早年也是风流过的,他细细看着二女,摇摇头道:「这不是化 ,傻徒
儿,你看这两个好媳妇既未擦粉,也没涂胭脂,怎幺是化 ?这简直是天生的,我
要不是早认识她俩,一定以为是天生丽质。」

  王长昆和王长禄在这方面可比师父差远了,两人也都细细看着自己的老婆,果
然如同师父所说,二女脸上、唇上都未有脂粉,完全是一付天生模样,这那是化
?脖子、颈项和露出的手腕、指掌,也都是一般的细白滑腻,这绝非化 做得到的
。两兄弟惊异的对看着,心下却都是欣喜若狂。

  潘二刚叹道:「木公子和众位夫人真是天人,可说是夺天地之造化。」

  赵英在旁听他讚叹,虽感得意,但仍谦虚的道:「前辈客气了,小女子姐妹只
是恢复两位夫人的原来容貌而已,谈不上夺天地造化。」

  潘二刚深深的看着赵英,又看看右手边的赵华,道:「两位夫人虚怀若谷,难
怪有这样的成就,老夫实是白活了几十年,今日方不枉此生。」

  众人都大为高兴,河西帮帮众见这位老爷子这样豁达,也都出乎意料之外,又
都敬佩不已。在帮中地位较高的几位堂主级的人物都纷纷上前请安问好,又敬酒、
又拜年,气氛又热络了起来,这位老爷子也乐的笑声不停。

  杨过对小龙女道:「龙儿,这河西帮上下这样和谐,帮运也难怪会昌盛起来,
实是难得。」

  小龙女也道:「这位老人家确是很随和,刚才听司徒姑娘说他隐居深山,我只
道他脾气一定比较古怪,不想还真有返老还童的心情。」

  司徒美在旁娇笑道:「龙姐姐,老爷子可不是每次来都这样高兴的,有时候都
不理人呢。」她又举着酒碗对阿紫道:「阿紫姑娘,你真了不起,能够让老爷子这
样高兴。」

  阿紫笑的很得意,和司徒美对喝了一口酒,又对孙小红道:「小妹子,你看到
我刚才用的手法了?每粒石子的圆扁轻重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要拿捏的很準,才能
控制它的行进方向和速度,否则就丢不準了。」

  孙小红猛点头,一付敬谨受教的模样。杨过和小龙女都相视而笑,阿紫今天这
个师父可当的很过瘾。

  潘二刚落坐后,和前来敬酒的帮众们喝了几大口酒,杨过正要起身敬酒,不想
潘二刚已先站了起来,捧着大酒碗,声若洪钟的道:「木公子,老夫今天真是太高
兴了,这位準夫人周姑娘小小年纪,竟有这样高超的功力,实是匪夷所思,而且这
套手法还是刚创的,这怎幺可能?老夫真不知该说些什幺,总之,要好好喝上一大
碗。」说着咕噜噜的喝乾了一大碗酒,站在旁边的王长昆和王长禄都大为耽心。杨
过忙道:「多谢前辈夸讚。」说完,也赶紧喝完了一大碗。阿紫又跃跃欲喝,她现
在可也不怕喝酒了,小龙女偷偷瞪了她一眼,阿紫吐了一下舌头,缩着脖子赶紧坐
了下去。才刚坐下,又听潘二刚道:「老夫再敬各位木夫人。」阿紫现在知道自己
也是木夫人了,于是又忙着站起来,听完小龙女和潘二刚客气了几句,看小龙女才
轻轻啜了一口,她却猛喝了一大口,不料那酒极烈,她喝的猛了,呛在喉中辣的不
得了,可又不敢出声,只得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喘气,好一阵子,才哑着嗓子对杨过
道:「大哥哥,这酒真难喝呢。」众人见她一付狼狈,都不觉失笑。

  不久,袁明明带着方亚云也回到了座位,方亚云脸色红润,喜上眉梢,可见她
已病去伤癒,还得了不少好处。

  一直闹到时近中夜,原先準备的五罈白酒,早已不知增加了几罈,有些帮众因
不胜酒力,已在大厅东倒西歪,有些人根本就已经见机先蹓。杨过看这情形,也是
应该散席的时候,于是起身向王长昆抱拳道:「王帮主,今晚已是尽兴,咱们就到
此歇息吧!」

  王长昆看看週围的情形,知道也是应该散席了,虽然师父潘二刚兴緻仍高,不
过,大部分人已经受不了,于是点头道:「不成敬意,怠慢了公子和众位夫人。」

  杨过道:「王帮主太客气了,真是多谢。」

  大伙儿又在一阵依依不捨声中,互道晚安,终于散了这场宴席。

  两位夫人引领杨过等人到内厅一间极大的客房,那里已经百物齐备,可见主人
确是很有诚意。

  杨过与小龙女讲了几句话,小龙女不住点头,她对锺郁和司徒真道:「两位夫
人,今日咱们前来叨扰,真多谢贵帮这样盛情接待,还见到了潘老前辈,实是不虚
此行。我夫君言道,咱们在此休息一宵后,明日一早就自行离去,各位不必相送,
咱们改日再见吧。」

  锺郁吃了一惊,忙道:「龙姑娘,这是为何?是咱们接待不週嘛?」说着,又
看着杨过,杨过报以微笑。

  小龙女笑道:「怎会这样?我夫君和各位妹子都是高高兴兴的前来,更是高高
兴兴的参加了这埸盛大的新春宴会,实是咱们真诚相处,不需繁文缛节,徒增大家
困扰。明日天明前,咱们就自行离去,大伙不须招呼,这多自在啊!」

  锺郁和司徒真见小龙女说的真诚,也不好勉强,对他们又敬若天人,于是只得
又吩咐丫嬛拿了一大堆食物、果子到房内,才再三互道珍重,殷殷作别。

  锺郁和司徒真刚走,门口却有两个小姑娘探头探脑的不肯离去。小龙女笑道:
「阿紫,你去叫她们两个进来坐吧。」

  阿紫大喜,一边叫着:「姐姐好好噢,姐姐好好噢。」一边跳着去开门。一会
儿,两个怯生生,低着头进来的就是方亚云和孙小红,两人面红似布,这毕竟是杨
过和夫人们的临时卧房,她两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进入房内,难怪羞意无限。

  方亚云抱着小龙女鸣咽的道:「谢谢龙姐姐,对小妹这样好,明姑娘和英姑娘
不但替我治好了伤,还加了我好多年的功力,小妹不知该怎样报答才好。」

  小龙女温柔的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微笑道:「方姑娘不需这样说,她们两位都
是不会计较这些的,你练功有成,将来江湖道上相逢,不是很有趣吗?」

  方亚云微吃一惊,仰头低声道:「龙姐姐的意思……,是要离开洛阳了?」

  小龙女笑道:「咱们到洛阳也是路过的,只是住久了一些时日,何时离开还没
决定,不过,总是要走的。」

  方亚云一脸仰慕,又是无限的依恋,但她知道这是无可挽留的。小龙女柔声的
道:「方姑娘温柔贤淑,前程无限,姐姐祝你有好的归宿,也有美好的未来。」

  孙小红缠着阿紫聊的没完。阿紫忽然想起一事,把她拉到赵英身边道:「英姐
姐,你有没有话要跟小妹子说啊?」

  赵英笑道:「你这个小妮子噢!我有什幺话要跟孙小妹子说的?」

  阿紫一愣,傻呵呵的道:「姐姐不是……?」

  赵英笑骂道:「就你一个人关心?你难道忘了各凭缘份,有些事一说破就不灵
了嘛?」

  阿紫噢了一声,道:「对啊!那我……。」

  众女都围着孙小红和方亚云,对她们极为亲热。杨过则坐的远远的,微笑着看
着她们。

  小龙女也招手要孙小红坐在她身边,笑问道:「小妹子,阿紫姐姐传你的那套
手法,你喜不喜欢啊?」

  孙小红喜孜孜的道:「好喜欢噢,阿紫姐姐才厉害呢,她刚才丢的手法真是厉
害呢!我都还没学会。」

  阿紫听孙小红公开说她厉害,笑的合不拢嘴,觉得辛苦传她这套手法可没白传


  小龙女笑道:「这可要慢慢练,你现在也很厉害了,可是不能对着别人乱丢,
人家会受不了的,一定要练到跟你阿紫姐姐一样收发由心了,才可以用来吓唬人,
否则千万不要朝别人身上丢,你要记住了。」

  孙小红用力点头,道:「小妹知道,这是一套很厉害的暗器手法,我一定不会
随便用的,可是我一定要把它练好,木大哥对我说过,只能用来防身。」

  小龙女很高兴,又道:「姐姐知道这两天你们会到洛阳严举人家学功夫,你们
可要好好学,这对你们将来很有好处的。还有,咱们女子总是要有归宿的,缘份到
时,不要逃避,缘份未到,也不要强求,你们赵英姐姐昨天在王屋山曾说过有缘莫
轻弃,无缘莫强求,姐姐认为很有道理,这句话也就转送给你们吧!」

  孙小红和方亚云都若有所思,也都表示理会。

  众人又聊了一会,两女才依依不捨的告辞,临走前,又到杨过身前,恭恭敬敬
的叫了一声:「木大哥,谢谢你。」

  杨过含笑起身相送。

  众女与两女话别后,大家的心情都很好,但今天却也够累了,不但经历了前所
未有的人妖大战,还喝了一大堆酒,虽然后来都用上了杨过的法子,用内力逼掉酒
气,但是残留的酒味仍觉得不舒服,于是纷纷沐浴更衣,娇声莺语,好不热闹。

  这是一间大卧室,设备虽然齐全,但并未隔间和分床。阿紫东看西看,竟没她
睡的地方,她红着脸跟小龙女撒娇道:「姐姐,好讨厌噢,都只有一张床。」

  赵华格格笑道:「大被同床才好玩呢,过两天你也要成亲了,跟你大哥哥亲热
一下也没关係,不要来真的就好了。」

  阿紫不依的道:「华姐姐好坏,华姐姐好坏。」可是双眼却盯着杨过直看,心
中却是高兴的不得了,她好早就想跟杨过亲热了。

  赵英看看赵华和春兰、秋菊,红着脸对小龙女道:「龙姐姐,我和华妹未净,
春兰、秋菊妹子刚来,今晚只能由姐姐和明姐姐陪公子。」

  原来诸女分房为的是将月事来潮的时间错开,今天是初二,正好是下弦和月初
交会时刻,四女都不净,只有月望来潮的小龙女、袁明明和阿紫乾净,阿紫尚未成
亲,所以只剩小龙女和袁明明两人可以陪杨过。

  袁明明正在浴间陪杨过洗浴,两人心情愉悦,又喝了不少酒,袁明明媚眼迷矇
,匆匆洗完浴后,已忙不 的将杨过的阳物含在口中吸吮搓揉,杨过也是心神激荡
,臀部不停的前后摆动,显得很是舒服。袁明明含了一会,站起身小声的娇笑道:
「哥,妹子流了好多水,哥先让妹子洩身,等下再侍候你,哥,好不好?」

  杨过笑着说了一声好,就站着 起袁明明的右腿,让牝户大开,挺起阳物一插
而入,袁明明轻声娇喘着,显得很是舒畅,她紧紧抱着杨过,又把香舌伸进杨过口
中搅拌,杨过轻轻插动着,享受着袁明明的温柔。袁明明很激动,只一会功夫,娇
喘声愈来愈大,她在杨过耳边腻声道:「哥,妹子快了,哥……。」杨过稍一运气
,袁明明已呵呵连声,洩了一大滩,轻轻抖了一阵子,才满足的离开杨过的阳物,
又弯身含在口中舔吮,现在她的功夫可更是了得,阳物在她口手玩弄之下,杨过舒
畅无比,只跳动了几下,就鼓鼓而出。两人又沖洗了一下身子,才披上外袍,身心
愉快的携手走出浴室。

  众女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袁明明脸上红通通的,娇靥如花。

  赵华笑道:「明姐姐等不及了,都不让咱们看就先飞了。」

  袁明明羞着躲到小龙女怀中,道:「我好想嘛。」

  小龙女爱怜的搂着她。众女大笑,杨过也笑着坐了下来。

  阿紫看着两人,诧异的问道:「明姐姐,你跟大哥哥作过爱了?」

  众女更是大笑不已,袁明明红着脸不说话。

  阿紫一看这种情形,一蹦就跳到杨过身上,又扭又揉,口中直道:「大哥哥,
我也好想噢,我也好想噢。」

  杨过笑着亲了她一下,把她放在身边坐好,阿紫还是侧着身子赖在他身上扭来
扭去,吃吃的笑个不停。

  小龙女笑道:「昨晚也没睡,现下时过中夜,咱们将就在一起睡一下吧。过儿
,明早你打算去哪里?

  杨过抚着阿紫的金髮,道:「今早听那妖人说道,他是大魏的沁阳王,也是东
宫太子,姓元名铫,我想起沁阳就在这里的东北方一、二百里,就是沁水之阳。这
沁水也是源自王屋山,咱们不妨前去看看,只是不知这个沁阳是否就是他的封邑,
假如是的话,或许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这元铫像是被什幺物事镇在王屋山不能
出来,如能找到些什幺物事与他有关,也好让咱们对他多了解一些,如能帮上他忙
,说不定可以让他早日修成正果,得成大道。」

  众女都点头称是。小龙女道:「这元铫虽未能成仙,但却是咱们遇见过的真正
妖人,仙凡世界固然渺不可知,但咱们如能尽一些心力,助他得成大道,也是功德
一件。」

  杨过道:「我正是这个意思,此人阳寿已有七百多岁,却仍留在人间,实是不
可思议。孔老夫子曾说,未知生,焉知死?没有完成生的历程,怎能知道死是怎幺
回事,这元铫很可能就是这样,所以才离不开人间。」

  阿紫听不懂,在杨过怀中仰头问道:「大哥哥,离不开人间就是长生不死,那
不是很好吗?什幺又是生的历程啊?」

  袁明明这下有话说了,她一掠秀髮,道:「人就是人,是有一定寿数的,该死
的不死,就是妖精了,所以啊,那元铫因修仙不成就成了妖。公子的意思是说,那
元铫在人间可能有什幺事放不下,妨碍了他的修为,就像佛家说的,要看破红尘才
能成佛,他这幺多岁数了,心有罣碍,不能看破,所以也成不了仙。」

  众女啊了一声,对袁明明的分析都表示佩服。

  赵英问道:「明姐姐,你说的很有道理,你看那元铫可有些什幺神通?他真能
遍历三界,上穷碧落下黄泉嘛?」

  袁明明笑道:「姐姐我在宫中半年,大多数的日子都是无所事事,所以就在宫
中听一些大师说法,其实这些法在我看来也是很无趣的。咱们刚才说的三界,就是
欲界、色界,和无色界,欲界就是说咱们的世界了。」她红了一下脸,又道:「欲
界就是有淫慾和食慾的世界,那就是咱们了。其实呢,还包括地狱呢,也算是欲界
。」

  众女都格格娇笑,又都柔情蜜意的看着杨过。

  袁明明又道:「欲界之上,就是色界,又叫做四禅天。色界除了没有淫慾和食
欲之外,其他也都是有的,还有宫殿国土,那还是众生的住所,除了身强体壮,住
得好之外,没得吃喝,没有情慾,当然也没有亲朋,一点乐趣都没有,而且有宫殿
国土,那表示有尊卑贵贱,有尊卑贵贱,就会有竞争,竞争的最后就是战争。咱们
要是修了一辈子,最后还是住在那种地方,住在那种地方干什幺?不就是跟我住在
皇宫一样嘛?」

  众人笑的更是大声。阿紫还叫着道:「不好玩,比我住在家里还不好玩。」

  袁明明看了大家一眼,见大家听的津津有味,又笑着继续道:「还有更不好玩
的呢。色界之上,叫做无色界,共有四天,名为四无色天,又称四空处,此界无一
切物质,无所谓身体,亦无所谓宫殿国土,唯以心识住在深妙之禅定。大家想想,
这是什幺样的地方?当时我曾问说法的大师,我说禅定我是懂一点的,可是什幺样
的禅定才叫做深妙,我请他形容一下,你们猜,这位大师怎幺说?」

  大家都睁大着眼睛,连小龙女都觉得很好奇,都问道:「大师怎幺说?」

  袁明明笑道:「大师瞪了我一眼,说,娘娘连欲界都没有参透,问无色界干啥
?」

  大家笑翻了天。

  袁明明自己也是笑个不停,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所以啊,这些事都是无从
说起的。有一次,我又问一位大师,我说,佛家的经典和道家的经典都是谁写的?
大师说,当然是修得大道的佛菩萨写的。我又说,我看不见得。大师有些生气的说
,怎幺可以这样说?我说,写这些经典的人,他们都还是不折不扣的人,因为他们
满口都是欲呀,色呀,无色呀,可见他们的心中实是放不下这些东西,所以才成篇
累牍都在谈这些事物,要是他真的看破了,也就不谈了。食色本是人性,只要是人
,都离不开这生存的根本条件,不食即死,无色就要绝种,所以在人间谈这些是无
用的,在色界又不必谈,到了无色界,什幺都没有了,那更没得谈。」

  众女都拍手叫好,连杨过都含笑侧耳倾听。

  赵英道:「明姐姐才是真的修成正果呢!」

  袁明明红着脸道:「妹子所以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只要好好做人,不枉此生,
也就够了。那元铫就算得成大道,能够遍历三界,也是无甚趣味,最后还是会流连
人间,但如无伴无后,或是他只能独善其身,一旦伴亡后绝却无能为力,也是很凄
凉的。」

  小龙女叹了一口气,感慨的道:「明妹妹真有慧根,连三界都能一举看破,姐
姐我听了这席话,真是获益非浅,不管是三界、六界,只是境界有别,说直接一点
,不论在那一界,也都只是在过日子而已,不过日子,那就是无穷无尽、无始无终
的寂灭世界了,那才真的什幺都没有了,如果在色界、无色界还是一样要过日子,
这欲界的人间还是最好的。」

  众人也都感叹了一阵。阿紫忽然道:「我早就说过,咱们不要去做仙人的,听
明姐姐这样说,仙人真的不好玩,说不定修成了仙人,又要去重新做人呢!也说不
定咱们都是从仙界逃出来做人的呢!」

  大家嘻嘻哈哈的又说笑了一阵子,大被同床而卧。真要睡了,阿紫还是躲的杨
过远远的,和春兰睡在最侧边,大床的中间就由小龙女和袁明明拥着杨过而睡。小
龙女只要杨过把阳物放在她的牝户之内,并不抽动,两人享受着彼此灵慾的交流和
温柔,只觉天上人间,唯此才是最深妙的禅定。

  天未明,众人已经起身,梳洗净手后,照例行功片刻,又吃了一些放在房中的
食物、果子。杨过道:「咱们要让人不知不觉的离开,就要用到隐身术,咱们这就
走吧!」

  众女将房内稍稍整理了一下,将椅子、被襑等恢复了原状,又检查了一下随身
之物,就準备离去。他们现在的随身之物可简单的很,就只带了一套备用的衣物。
他们的衣物向来都是自己洗的,以前洗衣物还很麻烦,现在功力愈深,洗衣就容易
的很,只要把衣物在水中浸泡一下,稍一运功,即已洁净如新,再稍稍一抖,再厚
的衣物都乾了,所以方便的很。

  阿紫有些依恋的问小龙女道:「姐姐,我们还会不会见到他们?」

  小龙女沈吟了一下,道:「说不定,人生本就聚散无常,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很难说以后能不能再相见,只要大家心中无憾也就可以了。」

  众人闻言都有感伤。

  袁明明道:「姐姐此言,实是至理,今日咱们在此与他们相聚都觉无憾,他日
如能再度相逢,或许更为有趣,但相逢之日,各有际遇,已非今日之情景。」

  杨过向众女说明了前行的方向,要大家在河西大道路口相会,然后 手对着房
门虚按了两下,房门轻轻的开了,他向众女稍一颔首,意要她们先走,阿紫一晃,
就隐了身子,随即出了房门。

  杨过待众女都出了卧房之后,随手一带,关上了房门,也隐了身子出门。

  这时天刚微亮,屋外仍飘有微雪,放眼望去,一片银色,很是壮观。

  阿紫想到昨天傍晚和孙小红在黄河边教练暗器的情景,心念一动,飘身到了河
西大堂后面,却看到孙小红一个人竟已在那里练习,脚下还堆了一堆落星石,只见
她聚精会神的在琢磨石子的性子,然后一指弹出,落星石走的是迂迴路线,就是阿
紫昨晚在大厅使的那一手,目标是五、六丈外的一块大石,落星石从她右侧飞去,
在空中盘旋了一个弧形的大角度,然后正中大石,无声无息的贯入石内。

  阿紫在旁忍不住拍手叫好,孙小红听出是阿紫的声音,欢叫道:「姐姐,我快
练会了。」回头一看,却不见人影,她吓了一跳,又四处看了一眼,还是看不到阿
紫的人影,不由得有些惊讶的自言自语的道:「奇怪,是阿紫姐姐的声音啊!」

  阿紫忘了自己使了隐身法,于是现身道:「小妹子,我在这里。」

  孙小红红通通的秀脸,洋溢着高兴的笑容,跳着脚道:「姐姐,你躲到哪里去
了?……这些落星石是我送你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袋锦囊,里面约装有数十
颗落星石,阿紫打开一看,见每颗石子都擦拭的雪亮,没有一丝泥沙,可见孙小红
的用心,她感动的说道:「小妹子,谢谢你了。姐姐就要走了,大哥哥和姐姐们都
在等我了,以后再见了。」说着,在孙小红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又挥了挥手。

  孙小红只觉眼睛一花,就失去了阿紫的身影,她不由得大叫:「姐姐,阿紫姐
姐!」只听数十丈外传来阿紫的声音,道:「小妹子,你好好保重,姐姐走了。」
孙小红又是吃惊又是难过,不觉流下泪来,愣愣的望着远处传来声音的方向。

  沁水,又名沁河,古时称为少水,源出山西省,东南经河南省武涉县而入黄河
。沁阳即在沁水流经之处,位于河南省境内,孟县东北方。

  北魏年间,沁阳极为繁华,当时人口已近五十万,东宫太子在继大位前多被封
在沁阳,但自胡太后弒了孝明帝,立了临洮王元钊后,她不但放逐了太子沁阳王元
铫,甚至还废了沁阳这个大城,并把城内大户缙绅迁往洛阳等处,一时之间,沁阳
几成鬼域,但六年后,北魏也告灭亡。沁阳在此后数百年间,极为荒凉,一直到了
宋初才重新建置。此时已是宋末,但此城仍未完全恢复旧观,也因为这数百年来并
无多大变动,所以很多当年的建筑和城池多能保存的很好,也成了许多人凭弔和追
思的地方,但因传说城内鬼魅幢幢,以致敢来者不多,连城中居民也不敢在旧城居
住,而是在远离城中心的近郊另盖陋屋。

  杨过等诸人从未到过沁阳,中午时分,到达沁阳之后,想不到沁阳竟是这样荒
芜,他们一行人在进城时,引起许多人好奇。一名站在屋檐下搓着手取暖的老者看
到杨过,招手叫他道:「少年人,你过来。」

  杨过闻声上前,作了一揖道:「老丈请了,小可有礼。请问老丈有何见教?」

  那老者年约六十有余,身着厚重棉衣、皮帽,巍巅巅的道:「少年人,你们来
此有何贵干?」

  杨过礼貌的答道:「有劳老丈见问,我等是乘新春来此观看古蹟名胜。不知这
沁阳古城有何可供观赏之处,相烦老丈赐告,不胜感激。」

  老者的眼光还很犀利,他看了看杨过,又看看站在他身后的诸女,道:「公子
和那几位姑娘,都是天仙般的神仙中人,却来这个鬼域之城,老朽甚为不解,但既
来观赏古蹟,也不为过,城中都是废弃的巨楼宫室,公子儘可一观,不过在日落之
前可要离去,以免有所不测。」

  杨过不解的道:「老丈此言,小可微有不解,日落之后莫非……?」

  老者轻轻叹道:「公子有所不知,沁阳旧城废弃已有数百年之久,数百年来传
言妖魅横行,凡人都不敢靠近,老朽等也是十几年前避难来此,不得已在此安身,
却也不敢无故进城,公子和姑娘们既是观赏景色而来,犯不着涉险,老朽纯是好意
,公子切莫见怪。」

  杨过闻言恍然而悟,称谢道:「多谢老丈指点,小可敬聆教言,这就告别。」
说着躬身而退。老者又叮咛道:「如果遇到不明异物,要速速远离,口中唸太上老
君法号就可避邪。」

  杨过再次称谢,才与老者作别,与众女施施然进城。

  小龙女兴緻盎然,笑道:「过儿,看来这沁阳城很有看头。」

  众女也是眉花眼笑,她们听了那老者之言,都不觉好奇心大起,天下竟有这样
神秘的地方,在洛阳住了这幺久,只隔了一条黄河之遥的神秘之城沁阳竟然未来,
还差点失之交臂,她们昨天在王屋山的际遇已是生平之奇,现在又听得沁阳竟有这
些奇事,那有不心花怒放之理?

  杨过微笑道:「话虽如此,却也难免凶险,大家还是小心为上,否则这座名城
不会时隔数百年还无法复兴。不过,看来与那王屋山元铫大有关连已无可置疑。」

  众女都点头称是。

  言谈之间,已进了旧城,只见街道依然,只是荒芜苍凉,藤蔓杂草丛生,断垣
残壁,一片萧索,虽是日正当中,仍觉阴森可怖,愈近城中心,这种景象愈为明显
,大家都有头皮发紧的感觉,难怪数百年来,一般人都不敢靠近。

  袁明明道:「公子,这座城果然有些古怪,咱们要如何查看才好?」

  杨过举目四望,指着一座巍峨朴拙的庞大建物道:「咱们就先去探看这里,这
应是一座宫殿,说不定就是元铫的王府。」

  众人进了大宅的门墙,墙内是一大片石板铺成的院子,但也已破败不堪,一层
层石阶直通正厅大门,稍一细算,共有七层石阶,每层七梯,正是王府的格局。正
厅的两扇大门歪歪斜斜,檐下、窗上还留有未化的冰柱,看来极为诡异。

  众人举步上阶,石阶多已残缺不全,冰封雪掩,遮住了不少破败的迹象。

  阿紫虽然充满了好奇,但也心下惴然,她嚅嚅的道:「咱们应该把蟠龙杖带来
的。」

  众人一听此言,知道她心中害怕,都不由失笑。赵华道:「你不要乱跑,只要
躲在你大哥哥后面就不用怕了。」

  阿紫红着脸道:「华姐姐好坏,我…才不害怕呢!……。」她身子一扭,忽然
触及孙小红送她的那袋落星石,她拿了出来,打开锦囊,倒出落星石,分给大家道
:「这是孙小妹子送给我的落星石,大家都带几颗,以防不测。」

  众女正要笑她,杨过道:「大家都带几颗吧,一阴指虽好,却不会拐弯,说不
定用得上呢!」众女听杨过说的有理,也就笑嘻嘻的从阿紫手中接过落星石。

  大家看这石子晶莹可爱,却极沈重,都很是喜欢,每个人都拿在手中一颗颗的
掂着,这是她们学会掷骰法之后的习惯性动作,顷刻之间,已了解了落星石的特性


  秋菊童心忽起,一石弹出,直飞十余丈外的王府正厅廊檐。落星石是不规则的
圆形物,要它直线飞行比弧形飞行更为不易,但秋菊的功力比阿紫又深厚许多,所
以这石飞去,竟是一闪即至,悄没无声的正中这座府第原来放置匾额的檐格之中,
众人正待出声讚好,忽听大门内传来「叭哒」一声的重物落地声。大伙儿吃了一惊
,秋菊更耽心自己失手误伤了人。杨过稍一凝神,道:「不慌,不是人,像是长虫
,此时怎会有这幺大的长虫?」

  众女见此屋确有怪异,小龙女向大家看了一眼,众女心意相通,合心分击术霎
时形成,跟着杨过到了这座府第的大门之前。

  杨过微一 手,示意大家止步,观心术透户而入,只觉屋内异物甚多,但测不
出是什幺物事,他回头向大家笑道:「这里面有一大堆不明的物事,你们说是要进
去一探究竟呢,还是打道回府?」

  众女你看我,我看你,因为听杨过这样说,知道里面确有凶险之物。阿紫涨红
着脸道:「大哥哥,会不会很可怕啊?」

  杨过笑道:「我也不知道,但多半是阴物,不似人兽之物。」

  袁明明见杨过一直面露笑容,知他胸有成竹,于是道:「公子,咱们是明知此
地有异物这才来的,怎可半途而废?当然是要一探究竟了。」

  小龙女也笑道:「是啊,如果真是些阴物,咱们更要一探究竟,大凡阴物滞留
人间,多因冤屈未伸之故,也有可能与元铫有关,正等着咱们前来呢。」

  众女都称是。阿紫想到妖人元铫一个人在王屋山好几百年很是可怜,如果在这
里能发现一些与他有关的物事,帮他得成大道,这可是一椿莫大的善事,于是也毅
然道:「龙姐姐说的正是,我不怕了,我也要帮他们忙。」

  杨过欢然道:「好,大家有此善念,就不怕妖物,但还是小心为上。」说着,
他伸出双手缓缓虚按大门,两扇破败的大门在嘎嘎声中慢慢向两旁推开,杨过推送
的速度极慢,所以大门虽然摇摇欲坠,但仍稳稳的屹立,待得容人出入,即予停止


  众人上前先向门内望去,果见门槛内侧挺卧着一条丈长的大蛇,已气绝多时。
只见此蛇浑身乌黑髮亮,头脸呈倒三角形,额上竟有寸长的独角,色呈金黄,角下
一个深洞贯穿整个头部,正是秋菊弹出的落星石造成,但竟无血迹,众人都觉得不
可思议,阿紫则掩面不敢细看。

  秋菊一见这种情形,难过的流泪道:「公子,我不是有意的,无端杀生,真是
不该。」

  杨过已跨进门槛,进入大厅,正待安慰,袁明明却已细细观察了这条大蛇,对
杨过道:「公子,据妹子看来,此蛇应是修道有成,藉秋菊妹子之手兵解而羽化,
对牠而言,可说是千载难逢。」

  杨过奇道:「此话怎讲?」

  袁明明以一粒落星石轻轻弹向大蛇躯体,叮的一声,落星石碰到蛇身竟被弹落
一旁,道:「此蛇已有多年修为,非一般兵器可伤,唯有双目和角下是牠的致命弱
点,但牠闭目时仍然伤牠不得,秋菊妹子无意中击出落星石,无巧不巧,竟能正中
牠唯一的罩门,透脑而出而无血迹,正是道家所言羽化的徵象,如非这样机缘巧合
,牠想羽化可是难上加难,岂非千载难逢?」

  杨过正要答话,大家忽然受到感应道:「女娃儿言之成理,但杀我守门金刚灵
蛇仍不可恕。」

  众女吃了一惊,杨过却好整以暇,不予理会,他左手伸掌在青石地板的石缝上
一划,两块石板立时往两侧翻立,地下出现一个深洞,右袖一拂,那条大蛇稳稳的
被送入深洞,左袖再拂,铺上了泥土和石板,地上立刻恢复了原状,杨过又双手虚
按,缓缓的关上了两扇大门,这才定身朗声道:「在下杨过,与室人龙氏等为了元
铫太子而来,不知各位可有教我?」

  此言一出,阵阵阴风闪烁,整个厅堂为之耸动,但众女已不觉可怕,都凝目定
神等待回音。

  杨过并不催促,负手四觑,只见正厅甚为宽敞,但布幔帘帷都已腐朽,寒冬之
季倒也没有霉味,桌椅几檯已无完物,看这情景,当时似曾经过打斗,瓦罐花瓶破
碎一地,字画竹简仍依稀散落,正厅两侧各有门通往内堂,但他们既知这里有「人
」,当然不能冒然闯入内堂,仍与一般作客一样在大厅西侧等候。杨过虽负手举目
而观,观心术却仍深入四週观测。

  过了盏茶时分,杨过转过身来,注视着大厅正中,果然一个女音感应道:「杨
公子,众位夫人,妾沁阳王妃戴氏有礼,有劳杨公子和众位夫人远来,惜乎妾身已
成异类,宅第破败,难以待客,尚请多多恕罪。」

  这个声音听不出多大年岁,但清脆腻人的中原口音,显是出自大家闺秀。原来
北魏自迁都洛阳之后,次年即禁胡语,禁同族通婚,厉行汉化,这戴氏王妃很可能
就是汉人。

  杨过道:「戴王妃客气了,在下等冒昧来访,又失手伤了灵蛇,失礼之至,尚
请王妃宽宥是幸。」

  戴王妃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道:「诚如那位夫人所言,这是天意,金刚灵蛇应
天之命得以羽化,妾不胜欣羡。」她停了一下,又道:「公子怎知我夫郎之名?又
何以到此,有烦公子明言。」

  秋菊闻得此言,心中稍安,但仍惶惑的开言道:「多谢王妃不罪,小女子实是
无心之失,但愿金刚灵蛇早登仙界,使小女子稍消罪愆。」

  戴王妃言道:「这位夫人言重了,天意如此,怎可怪罪于你?适才窦氏之言不
必介怀,灵蛇或许正要感谢夫人呢,也要谢谢杨公子给予厚葬。」

  杨过见解了秋菊的心结,很是欢喜,于是将在王屋山遇见元铫之事细细说了,
又道:「在下因见元铫太子在王屋山修练多年,仍未能得成大道,又不能离开王屋
,其中必有缘故,因此特来到此一探,以明究竟,不想王妃亦仍留在人间,想这应
是太子未能成道的原因。」

  忽然哭声大起,杨过细心一听,竟有二、三十名女子之多,不觉大为讶异。

  戴王妃呜咽的道:「可怜的夫郎,竟仍在人间受苦,妾身……好…恨。」

  杨过不便作答,只有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戴王妃又道:「杨公子和众位夫人都是仙凡之体,光天化日之下不
易看见妾身,有烦进入内室,容妾身拜见。」

  杨过刚才关上大门的用意,就是希望遮蔽日光,但这座殿室实是太过破败,除
了屋顶之外,几无遮光之物,听戴王妃这样说,内堂可能会好一点,于是道:「正
要打扰。」

  杨过的观心术远强于诸女,他虽不能见到戴王妃等人,但却能明确的感应到她
们的存在方位,他稍候片刻,知道戴王妃等已进入内室,于是招呼众女,小心奕奕
的推开大厅右侧的小门,待众女进入后,又缓缓的关上,霎时室内一片漆黑。一女
声道:「公子,请再左行。」杨过等依言往左前行数十步,已慢慢适应,依稀可见
一名女子在前领路,再走了数十步,左手边又有一扇门,那女声又道:「公子,各
位夫人请进。」杨过于是又依言推门而入,众人定神细看,只见室内隐隐约约站了
数十个装扮奇异的年轻女子,都是高髻蛾冠,缨络环珮,有如画中飞天的造型,众
女知是她们那个朝代的贵人 饰,于是重新见礼。

  站在这些女子之前的一名高髻美女,脸庞白晰秀丽,凤目柳眉,一点朱唇,很
是好看,但却并无血色,体态丰腴,年约二十五、六岁,很有福相。她开口道:「
不成敬意,杨公子和众位夫人请坐。」

  众人举目四看,见这内室虽然宽敞,但却全无门窗,也无陈设,看来应是密室
,才会这样隐蔽。于是大家都席地而坐。

  等众人坐下后,才发现两边的人坐姿大为不同,杨过和小龙女等人都是盘膝而
坐,有如打坐练功,但戴王妃等那边的众女却都是跪地屈膝,上半身挺直,衣裙遮
膝,双手交叉垂立,严肃中又觉优雅。

  戴王妃朱唇轻启,缓缓道:「杨公子,妾是沁阳王正妃,这些姐妹都是侧妃和
侍妾,妾等感谢公子和众位夫人大德,竟为妾等夫郎之事前来。」说着深深弯身行
礼,身后众女也都向众人行礼致意。

  杨过等也低头回礼。杨过道:「在下等阻碍了元铫太子取得秽卵,虽是为苍生
着想,但对太子仍有愧歉,亟思有所补偿,助他得成大道,未知王妃能有良法否?


  戴王妃泣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夫郎身为东宫太子,却被太后所废,改立元
钊为帝,又派其弟胡天师前来沁阳捉拿我夫郎,言道要将我夫郎囚于王屋,妾等在
这王府内与他激斗,终因不敌而死,他将妾等真阴镇锁在此,不得转世。妾只道王
屋是宫中囚室,却未料竟是囚于王屋山,可怜他孤零零一人在深山受苦数百年……
。」说到这里,身后诸女都哭泣出声。

  杨过听到此处,已大致明了了前因后果,只是不知他宫中争斗的原因,于是问
道:「元铫太子既已是东宫太子,又怎会被废?又怎会被囚?……」

  戴王妃道:「公子,这都是因修练仙道所起。」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道:
「我大魏朝上下迷于修道练仙,那梁朝却迷于吃斋成佛,梁朝武帝多次捨身佛寺,
我朝帝王将相无一不炼丹、炼精、炼术,终至门派有别,大起争斗。我夫郎一心炼
精,胡太后与其弟则迷于炼术,先帝又迷于炼丹,以致先帝被胡太后所弒,我夫郎
被她所废,我朝也随之而亡,种因尽皆于此。」

  杨过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但同是修仙求道,岂会有这样大的差异,竟
至弒君废储,而至亡国,实是令人不解。」

  戴王妃恨恨的道:「先帝虽称以炼丹为修仙法门,但所炼之丹实是用来御女,
他每日御女数十,尤称不足,被弒前几年,王公大臣的命妇女子也一概……,我夫
郎自幼见此,一心炼精,誓言终生不沾女色,妾等虽委身于他,但都是醉心炼精修
仙之术,永保处子之身的道友,期盼他日同登仙界,胡太后得知之后,亟力斥责,
谓此将使国祚中断,我夫郎不听,也不想继承大统,被废本是意料中事,但被废也
就罢了,却不料如此狠毒,竟将他囚于王屋山数百年,好不可恨煞人。」

  杨过心下思量,果如这戴王妃所言,胡太后如确是为了国祚着想,弒君废储也
不为过。他沈吟一下,问道:「元铫太子是胡太后所出嘛?」

  戴王妃嗤了一声,道:「胡太后是宣武皇帝陛下最小的侍妃,她以媚术取得宠
信,即鸩杀皇后,得了后位第二年,宣武陛下即告殡天,众口均言为其所害,先帝
当了十几年傀儡皇帝,终于也被她所弒,而先帝所修的炼丹术也是胡太后之弟胡天
师所授,难保不是早有预谋,蓄意败他德行,至天怒人怨而弒之。我夫郎则是宣武
陛下的三子,孝明帝之弟,为正宫所出,胡太后所立的临洮王元钊则是第五子,乃
侧妃所出。」

  杨过微微点头,道:「想必胡太后和胡天师所修的是炼术之道了?」

  戴王妃道:「正是,但妾身看来,却也不像。」

  杨过诧异的问道:「这又是为何?」

  戴王妃迟疑了一下,有些忸妮的道:「炼术之道,应该谨言慎行,行其可行,
止其不可行,我朝虽是胡人入主中原,但礼教人伦分际仍是一体同尊,而他二人秽
乱宫廷,旁及平民百姓,侈言天地无亲,岂是修道之士所应为?」

  杨过甚怒,道:「岂有此理!这样悖理背情,岂能修得大道?」

  戴王妃正视着杨过道:「公子之言至是,妾闻他二人不久在六州大都督尔朱荣
带兵入京时,均暴毙身亡,形神俱灭,也应是天意,但妾等终不得解脱胡天师之咒
,想来夫郎也是如此。」说着,泫然而泣。

  杨过道:「在下此来,原是要解元铫太子被困之因,并盼能助他得成大道,王
妃所言胡天师之咒不知究是何物,可有破解之法?」

  戴王妃似是举手擦拭泪水,咽声道:「妾与众家姐妹数百年来苦思解咒之道,
但终不得其法,实是………。」

  袁明明在杨过身后扯一扯他的袖子,意示待言,杨过颔首同意,道:「明妹请
说。」要知那时礼教甚严,主从之分极为严格,杨过一家人虽然不分大小,但在外
人面前仍要守礼,否则会被人家视为没有家教,也缺了礼数,所以杨过和戴王妃两
人对答之际,双方诸女都无人插话。

  袁明明道:「请问王妃,胡天师镇锁王妃真阴时,是施了何咒?」

  戴王妃看着袁明明,见她秀美出众,气质高雅,又有雍容华贵之姿,不觉脸露
讶异之色。

  杨过笑道:「室人袁氏,原是大宋当朝皇妃,只因当今天子不德,才潜出皇宫
,并委嫁于在下为妻。」

  戴王妃等女大为惊奇,又都对袁明明另眼相看。天子之妃位阶又是高了她们许
多。

  戴王妃欠身道:「有劳夫人动问,胡天师乃炼术之人,据妾身所知,炼术者,
练符、练数、练武、练採补,也就是符术、数术、武术、採补术之总称,因之他武
术既高,奇门遁甲之术尤精,符咒之术更是当世无匹。妾与众位姐妹虽与他在此缠
斗,但毫无招架之力,只想一心战死殉夫,但胡天师却在动手前即破指在符纸上写
下血咒,言道『上天下地永镇于此』,符纸在他剑尖一挥之下,攸忽不见,此时我
夫郎虽已被执,但亦闻胡天师之咒语,妾见他面色急变,终至昏厥,妾等心如刀割
,个个奋不顾身与胡天师激斗,但妾等实非胡天师之敌,不久即个个身亡,但身虽
死,阴魂竟然不散,胡天师在王府一切作为,妾等全瞧在眼里,可又无能为力,眼
见他挥众掳了夫郎而去,临走时,有人向他进言,意要火焚王府,他竟赫然而笑,
举手制止,说要妾等永世在此追悔。」说到这里,戴王妃和身后诸女都已泣不成声


  袁明明沈思一会,问道:「胡天师要王妃追悔什幺?」

  戴王妃泣道:「胡太后弒君前即已称制临朝,胡天师乃奉旨而来,但他厚颜无
耻要妾等献身于他,谓妾等虽是沁阳王妃侍,但都是处子修道之身,他只要採补妾
等处子之精,即可得成大道,但需妾等自愿,否则精气不动,于事无补,并称只要
妾等愿意,就可免了沁阳王被废之旨,恢复他东宫储君之位,我夫郎一口峻拒,妾
等更是不愿,以致………。」

  杨过等听到这里,依稀觉得胡太后和胡天师早有预谋。

  袁明明又问道:「胡天师贵为天师,又是太后之弟,定是权倾当朝,数十名处
子应是垂手可得,何以定要王妃等献身才能成道?」

  戴王妃叹道:「妾与众姐妹和夫郎所修炼精术,并非禁绝情慾以炼精,而是反
其道而行,乃激动情慾以生精,待至情浓精动之际,再返精炼之,此法之难,夫人
当知,妾众多姐妹都因练功失误,一时把持不住,以致精出功破,长年苦修,废于
一旦。妾于十六岁那年与夫郎同修,至身死之时已有十年功力,多位姐妹亦是如此
,但始修之时,姐妹多达百人,迄妾身亡之日仅余二十六人,余皆功破出府,夫郎
与妾均善待她们,也曾代觅良人为配。」

  众人都闻所未闻,连出身百花宫的赵英、赵华都觉得匪夷所思,但也觉得这样
的炼精术实是困难之极。

  袁明明问道:「要合体吗?」

  戴王妃点头道:「是。」

  袁明明心想,既已合体,怎能称得上是处子之身?但男不出精,女不洩身,又
要情浓精动,这克制的功夫,却是不易,难怪多人破功。

  袁明明又问道:「一旦不慎破功,未知有何后果?」

  戴王妃凄然道:「一旦破功,即大洩不止,如是修练十年破功,洩后立即衰老
十年,短寿十年,妾见多位姐妹如此,心下惶然,曾长期激不起情慾,亏得夫郎调
教,才能恢复练功。」

  小龙女等诸女心想,这种功不练也罢,这不是整死人吗?想成仙却要先受这种
活罪。

  果然,杨过也有此想,他道:「此法如此艰辛,太子与王妃何以不改练他法?


  戴王妃道:「公子此言似是有理,但如胡天师所修之炼术之道,仍需採补,非
我夫郎所愿,妾等女子之身,亦不能效胡太后蓄养数百童男面首之理,而炼丹之术
,凶险尤大,一丹之差,即有暴毙之虞,且劳民耗财难以计量,储君之尊,沁阳之
富,仍有不宜,因之炼精之法,为妾等唯一法门。」

  杨过等都知这是实情,不禁为之叹息。

  戴王妃又道:「妾等因炼精多年,所蓄功力虽尚不足以成仙,但对胡天师而言
,如能供其採补,合妾等二十余人之功,却能助其成道而有余,是以其处心积虑,
觊觎已久,然妾等竭力反抗,他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杀了妾等之后,仍镇锁妾等真
阴,意在报复。」

  袁明明对杨过道:「公子,妹子想元铫太子在王屋山被困,修练数百年而不能
成仙,究其原因或有可能他是挂念王妃们的结局,不知是被杀还是被囚,以致心有
恚碍,终不能成道。胡天师以符咒镇住王妃等真阴,妹子以为这乃是阴术,应有破
解之法,但如破了此法,却不知王妃等真阴又将何往?」

  杨过看着戴王妃道:「明妹的分析很有道理,要破胡天师之咒,先要找到那张
符箓,我想应该是可以找到的,元铫太子滞于恚碍众王妃,以致不能得道,只要我
等再到王屋一行,告知他此事,当能解了他的心头之结,但王妃等如不能有好的结
果,元铫太子终因心有所憾,对成道大业仍有妨碍。」

  戴王妃无助的看着杨过和袁明明,泣道:「多谢公子和夫人为妾和夫郎设想,
但解了胡天师之咒,妾等阴魂飞散,从此渺不可知,但也胜似在此受无尽之难。」
众妃侍都垂头低泣。

  小龙女这时接口道:「过儿,各位太子妃已在此修行数百年,又曾修习炼精之
法多年,即使解了胡天师之咒,未必就会使各位太子妃魂魄飞散。」

  古礼崇尚目不斜视,是以戴王妃与杨过和袁明明对答之际,眼中所见也只有他
二人,并未注视小龙女等其他众女,这时因小龙女开言,戴王妃才柳眉微舒,正视
着小龙女,她吃了一惊,欠身道:「恕妾失礼,夫人天人之姿,还盼惠赐教益。」

  杨过笑道:「室人龙氏,原是在下师父,我与她互为一体,龙儿既有此言,必
有良策。」

  小龙女嫣然一笑,道:「我古墓派心法,从武功入门,最终之旨也是在修仙成
道,从各位太子妃和元铫太子所练功法看来,与这近数百年之间有所不同。我派功
法着重于内在修为,太子妃所练功法,似重于外在,如能相辅相成,由我另授心法
,佐以各位妃子既有的功力,虽非肉身,但就心法而论,即使成仙需要另有机缘,
但要抵挡胡天师之咒应是不难。」

  戴王妃等诸女大喜,都向小龙女躬身下拜,齐声道:「多谢夫人。」

  小龙女微微裣衽回礼,道:「众位王妃不必客气,能否成功我也没有一定的把
握。」

  杨过缓缓起身,道:「龙儿的推论甚是,我在进王府之前已约略观察整个建物
,这座王府的重心应在正厅后方的主樑之上,这根主樑极为坚固,也才能支撑整座
王府历时数百年而屹立不摇,正厅之下似另有密室,却不知那是何处?」

  众女也都纷纷起身。戴王妃讶异的道:「公子真是奇才,正厅之下乃是我夫郎
的起居室,也是他的书室,此室阳气特盛,妾等因是阴寒之体,自迁入王府之后即
不敢入,室内是何光景,妾亦不得而知。」

  杨过点点头道:「那道符箓必隐于主樑,才能镇住各位太子妃真阴。元铫太子
的书室或许另有奥秘,王妃如不介意,在下想入内一探,对太子或有助益也说不定
。」

  戴王妃道:「时隔数百年,又有何可介意之处?如此有劳公子,恕妾等不能作
陪。」

  杨过对小龙女道:「龙儿,我去探视一下这座王府和元铫太子的书室,希望能
有所发现,帮上他忙,你就在此传授各位王妃心法,明妹和各位妹子也可在王府週
近走走,但不要走远了。」

  众女都齐声应是。戴王妃欠身道:「有劳公子和夫人。」

  杨过和袁明明等众女出了内室。一出内室,阿紫就先深深吁了一口气,才道:
「大哥哥,好好玩噢,那元铫太子是妖,他的夫人是鬼,咱们是半仙……,嘻嘻…
…。」

  众人也不觉失笑,但又觉这件事真是诡异之极。

  杨过举目四望,细细观察这座王府。刚才在与戴王妃对谈之际,已知她们那个
时代已精于奇门遁甲和符箓之术,所以他一边观看这座王府的结构,一边与阵术原
理印证,慢慢已有了一个梗概。众人也不打扰他,也都好奇的四处查看,连阿紫都
聚精汇神的若有所思。

  杨过绕到大厅后方,顺着主樑往上看去,忽然笑道:「那张符箓果然就隐藏于
此。」

  众女都 头张望,却未见有何物事,不觉都以诧异的眼色看着杨过。杨过指着
主樑与横樑衔接之处,道:「就在那里!」众女还是没有看见。杨过噢了一声,道
:「你们不妨用上隐身术再试试看。」众女都启动意念用了隐身术,再 头往上看
时,果见一张泛黄的符箓端端正正的贴在主樑与横樑衔接之处。

  赵英好奇的问道:「公子,这是怎幺回事?为什幺要用隐身术才能看到这张符
箓?」

  杨过笑道:「胡天师真是奇才异士,他是将奇门遁甲之法用在符箓上,所以这
张符箓才能隐形,咱们的隐身法也有这种功能,所以就能破了这个功法,也就能看
到符箓了。」

  众女都觉得有趣极了。阿紫又开始蹦跳,笑个不停。

  杨过飞身而起,小心奕奕的揭了那张符箓,落地后与众女细细观看。只见符箓
是由甚为粗糙的黄标纸製成,上有暗黑色的血迹划了几个神秘文字,看来并不奇特
,却竟能镇住戴王妃等二十六人真阴不散,实是奇异之极。杨过和众女都对胡天师
的奇异才能歎服不已。

  袁明明叹道:「这胡天师如能以正途修仙,何愁大道不成?但却昧于旁门,终
至形神俱灭,殊为可惜。」

  众人也讚叹了一会,杨过又挥手一扬,将那张符箓又贴回了主樑之上。众女都
吃了一惊,一齐看着杨过,不明所以。

  杨过笑道:「戴王妃她们是靠这张符箓才能真阴不散,在此王府滞留数百年,
也不知龙儿传授她们心法的效果如何,万一咱们不小心毁了这张符箓,戴王妃她们
魂魄飞散,咱们的罪过可大了。」

  众女都啊了一声,齐道:「对啊!可不能害了她们。」

  杨过在一根破败的石柱之旁找到了通往地下书室的通道,对众女道:「戴王妃
既言元铫太子的书室阳气特盛,其中或有古怪,对女子之体或有不宜,你们也就不
要下去了,我这就下去一看,你们在王府週近看看,不要走远,也不要毁了王府的
物事,说不定戴王妃她们还要在这里住一阵子呢。」

  众女都点头应是。阿紫又关心的道:「大哥哥,你要小心噢,我们也会很小心
的。」

  杨过点点头,道:「我会的。」说着,就步下了石阶。

  这段石阶很短,一转弯之后,又是一段较长的石阶,但却是漆黑一片,杨过稍
一定神,慢慢让视觉适应黑暗,但见石阶两旁都有灯柱,却都已朽败,他拾起地上
一根稍完好的木柱,三两下就裁成一根细细的木棍,一手拿着木棍,一手在木棍的
头上轻轻一点,木棍就燃起了火光,霎时地下一片光明。他举着木棍又顺着石阶继
续往下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尽头,尽头之处是一扇石门,石门前却有多具枯骨,并
有鏽蚀的兵刃散在四处,显然此处当时也经过激斗。杨过躬身向那几具枯骨施礼后
,大袖一拂,将枯骨移到墙边,细细观看那扇石门。

  那扇石门高约丈余,宽约五尺,杨过认不出是什幺石质製成,石门表面的石纹
有如山水,浑然天成,很是美观,与旁边的石墙仅有细细的小缝,这样看来,这扇
石门应该不是左右移动,而是需要用推的,于是他右手举木棍,左手轻轻推动石门
,但不为所动,继又逐渐加力,石门已有撼动的迹象,如果继续加力下去,石门当
然可以推开,但他心想,这密室是元铫的起居室,必是他日常进出的地方,如果每
次进出都是这幺麻烦,于情理不合,于是停手又细看石门的构造,果然在石门的中
间右侧有一个小洞,像是供作伸入门匙之物之用。他在四週和地上细细查看,不见
有类似之物,但既然知道了石门开启的道理,也就不急着找门匙了,他将左掌贴在
小洞口,默运内内,再缓缓移动掌劲向上,果然听到门后喀啦一声,显是门闩移开
的声音,他心中一喜,掌劲向内轻吐,石门在一阵刺耳的叽叽声中缓缓开启,开了
半尺宽后,即侧身闪进了内室,迎面却袭来一股燥热的气流,他有些纳闷,将手中
的木棍插在墙上的缝隙,开始观察室内的景物。

  这书室极大,约有十丈见方,高约两丈有余,墙边都有橱柜,室内正中是一根
方型石柱,但杨过知道这根石柱其实就是王府的主樑,在樑柱表面砌以石块作为修
饰。

  杨过见室内有床、桌椅、几台之物,室内虽然简朴,但陈设之物却琳瑯满目,
而且完好如初,除了每物都覆有一层薄薄的尘灰之外,看来都无损坏,杨过不由得
大奇,他再一细看桌柜上摆设之物,又不由得笑出声,原来这些物事多是交欢的陶
瓷,并绘以彩图,眉目鬚髮毕露,男女陶醉和欢悦的表情栩栩如生,这些陶模有大
有小,各种姿势简直让杨过歎为观止,他的两个老婆赵英、赵华虽然出身百花宫,
成亲以来,也是极尽所能,施展百花宫各种秘技以讨好于他,但却都没有这里陈设
的各种陶模那幺精采和令人望之心动。杨过心想,元铫定是为了修练那炼精术,必
须长保情慾,才蒐集这幺多的交欢陶模,以激动情慾,练这门功法,可也有够辛苦


  他踱到床榻边的书桌,见书桌上仍散开着一排竹简,桌面上另有许多一叠叠厚
厚的书册。杨过心中一动,以手轻轻一按桌边的那张木製几椅,木椅悄无声息的崩
坍于地,他微吃一惊,这书室果然阳气特盛,不但乾燥异常,而且又感觉到地底之
下有磁力流转,而在这桌边的感应尤剧,有引动他内力的趋势。他忽有一股想法,
于是轻轻移步,站在磁力最强的地方缓缓盘膝坐下,默运心法,与那磁力流转相契
合,霎时之间,只觉天人合一,宇宙合为一体,有说不出的舒畅欢悦,那是一种从
所未有超越古今的欢喜。杨过悚然一惊,忙镇摄心神,止住了那种欢喜之情,以九
阴真经的心法与那磁力及阳盛之气合而为一,杨过顶门之上三朵璀璨的功花大盛,
盏茶之间,功花忽灭,代之而起的却是五缕若隐若现的气柱,在他的顶门之上以五
色之态游移,继之不动,继之又如有形之物,忽然五缕气柱爆出一片巨光后又幻为
无影无形。杨过也在这时睁开双目,眼中精光暴射,不久又慢慢恢复常态,他稍稍
思索刚才的情景,不由得微微一笑,如果不是捨不得这些好老婆,大概此时已羽化
而去,他的心头一片坦然和安祥,也有无比的欢喜,只觉天人之间,随心所安,捨
与不捨,随缘即可。

  他起身看了一眼摊在桌上的竹简,简上虽有尘灰,但仍依稀可见字迹:「……
以育六甲,六甲,天之使,行风电,筴鬼神。……」杨过心道:「原来元铫虽修炼
精之术,但也旁及符箓、奇门,想必其他这些书册应是数术、武术之类的典籍,怪
不得他的武功也这幺高,又有隐身之术,但显然也没有练得精通,仍需藉助外物。」